H本丸的某一日

嚮導再次進門時已換上平常的居家衣物，三日月嗅了嗅，知道他刻意選用特製沐浴產品，體貼哨兵的作法顯示做事的細心。小狐丸將一件浴袍蓋到哥哥身上，材質柔軟，洗滌乾淨帶有陽光曬過的味道。 「光著身子小心著涼。」 三日月「嗯」一聲。野兔在精神圖景裡跳躍，他將精神嚮導放出，量子獸就蹦蹦跳跳到另一隻狐狸旁邊。 量子獸是哨兵與嚮導的精神濃縮體，小狐丸先讓自己的狐狸出來偵察，目的是試探三日月的狀況。見對方野兔湊過來，一副「快來照顧我啊慢吞吞做什麼」的模樣，覺得相較於主人愛理不理的樣子，量子獸真是誠實。 長耳朵的動物乖乖窩著讓狐狸舔舐，小狐丸坐到三日月身邊測一下脈搏，「有點快 …… 好了，放鬆。」 哨兵依言讓嚮導的精神觸梢探入，腦中出現一片寬廣的田野景色。秋收的季節，稻穗隨風發出沙沙聲響，黃昏暖暖的陽光灑下，稻香、草香、野花香，混合成舒緩身心的好味道，讓人想躺在田邊樹下，拋開一切紛擾，靜靜享受大自然的美好。 那是小狐丸的精神圖景，豐收、富饒、歡快、恬適，充滿各種正面能量，撫平創傷，修復疲倦的心靈。哨兵享受著梳理的過程，甚至在嚮導準備撤出時還拉了一把，他只好在完成療程後又多停留一會兒。 要知道做這種順毛工作也是挺累的，嚮導在心裡抱怨。自我中心的哨兵才不管，只想著果然還是自家人好，要換成鶯丸他就不方便這樣撒嬌。 關於嚮導梳理哨兵精神的情況，有人形容像電腦定期做硬碟重組可以增進效能，有人形容像給貓撸毛。三条家的精神嚮導除了石切丸的以外都是有毛動物，所以戲稱梳理的動作為順毛。 「我的烏龜沒毛要怎麼順？」石切丸抗議。 「那你龜毛一點。」三日月回了個冷笑話。 「不然叫刷殼？殼刷得乾淨烏龜也開心。」小狐丸一本正經。 兄弟們聚在家中的日常休閒之一，就是坐在客廳一邊閒聊，一邊由兩個嚮導弟弟幫三個哨兵哥哥順毛。以前三日月曾經壞心地在小狐丸探入精神觸梢時回敬一些十八禁畫面，大嚮導不動聲色退出，面無表情轉頭對小嚮導道：「今劍，這個直接電死。」 三日月倒在沙發笑得不可遏抑，猜出怎麼回事的石切丸搖頭，岩融則警告他不准給今劍看髒東西。 「結束。」 小狐丸宣告，離開三日月身邊開了燈，隔離室恢復成一般起居室的模樣，投影與聲音氣味也停止，有種從夢境回到現實之感。 哨兵伸伸懶腰，嚮導幫他繫好浴袍。「電波屏障已經解除，等一下可能會有找你的電話，清醒點。」 清醒...

對於兒子的宣言，三条的大家長沒表示贊同或反對，直接把人抓去塔的醫學中心要他取出幾管，把千千萬萬狐子狐孫冷凍保存。嚮導若有小孩則覺醒成為嚮導的比例相對較高，三条當家想留種並不意外。 饒是處於精力充沛的年紀，被關在小房間每天觀賞這種那種影音圖片，努力搾取再交給醫護人員，幾天後小狐丸回到家也是精疲力竭。 「真是心寬似海，不怕哪天一堆小孩找你作親子鑑定？」果斷拒絕留種的三日月，並不認同這種做法。 「上面高興就好，反正多子多孫多福氣。」小狐丸擺擺手，一副不想再與世界爭辯的厭世臉。 果然是一胎十崽的狐狸，毫不在意呢。三日月繼續問：「有沒有想過，十八年後你看上一個姑娘，血緣上居然是親生女兒，那該怎麼辦？」 「那不正好？直接入我的籍。」 不覺得自己作出很渣的發言嗎，小狐丸……   三日月睜開眼，頭頂是一片星海，耳邊傳來細碎的海浪拍打聲。他定定神，剛才浮現的是回憶，現在的他正躺在三条家專門打造的靜室小憩。 哨兵五感敏銳，訓練有素的人能屏蔽外界多餘干擾，但若沒有善加控制，各種紛亂聲音綜合起來對他們而言是相當大的負擔。專門醫院或是塔裡都設有隔離室，亦稱為靜室，小小一間以白色為基調，阻絕外面的聲音氣味，內部則播放穩定的水流或風聲，讓剛覺醒或是受傷的哨兵得以靜養。 三条家誕生三名哨兵兒子後，大手筆裝修一間隔離室。有別於軍隊醫院冰冷單調又狹窄的房間，這兒擺放觸感良好的沙發，隨喜好調整的照明，牆壁投影大自然風景，背景可選擇雨聲海浪、山林溪流、蟲鳴鳥叫等聲音，溫溼度控制在舒適範圍，空調送出不同氣味，每日由專人打掃得一塵不染，通訊完全與外隔絕，哨兵或嚮導即使沒有樹立精神屏障，依然能安穩入眠。 五星級的設備造價不菲，石切丸說打造一個房間的金額可以在市中心買棟房子。嗯，那是多少呢？前任首席對金錢缺乏概念。 三日月任務結束後直奔本家，胡亂設定環境條件便窩在沙發，原本想小睡片刻，大腦卻無法從亢奮的狀態下穩定，不斷有過去的情景跳出來占滿思緒。很累，身體嚷著休息卻無法達成願望，心臟的跳動異於平常。 他懷念起曾擁有過的那一位，如果那個人還在世，此時會坐到身邊，讓他的精神嚮導鳳凰量子獸現形，緩慢輕柔安撫哨兵的情緒。 三日月還在塔的學校任職時，結識了粟田口家最被看好的嚮導一期一振。那是一名彷彿從教科書裡顯現的優等生樣板，斯文有禮，品學兼優，連一向對學生...